长夜(1v1强制) - 她断舍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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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被谈颂送回去的路上,时穗中途喊停:“我要去趟超市。”
    谈颂看了她一眼,没问。
    再上车,车厢后排放了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,菜肉齐全,是谈颂结的账。他还有一副自己的道义,说不让女孩子花钱。时穗想想,反正他二哥也吃,不算她白拿。
    “你要一起吗?”她问谈颂。
    后者不友善地呵了声:“不做电灯泡。”
    晚上,谈宿回来,特别奇怪,竟然背着书包。这是时穗和他认识小半年以来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上学读书的痕迹,终于感受到一点同龄人的影子,半天都没收回打量的目光。
    谈宿把书包丢在旁边,习惯喝冰水,口吻懒倦:“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好凶的人。
    兜兜转转,时穗会做的菜还是那几样,两人在国外一起住的时候谈宿都吃腻了,今天再在桌子上看到,不自觉地蹙了下眉,“你以后不用下厨做饭。”
    时穗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嫌弃,心口像是被针头戳了一片,密密麻麻的不舒服。她又不能生气,假装不在乎,哦了一声:“菜是你弟弟买的。”
    谈宿不知道这话的重点在哪。
    要他吃醋吗?
    他再看向时穗,对方已经坐在餐桌旁,拿起碗筷吃饭。她对他视而不见,但心里并不平静,她后悔去超市买菜这个行为,她发誓,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。
    谈宿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,没说什么,转身先去洗手。他的手机还在桌上,来电震动,屏幕亮起,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。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像精神变态,想到之前她给他打电话是其他女人接听,她现在也想胡作非为一次。
    想着的时候,手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。
    “喂?”
    时穗心跳得极快。
    听筒里迟迟没有声音,时穗就要以为这是哪个女人大晚上找谈宿被她接听心情不悦时,耳边响起阿岳冷调的声音:“少总呢?我有事找他。”
    早些时候的记忆一下子涌进时穗脑中。
    她想到阿岳和谈宿蛇鼠一窝把她丢到派出所的糟糕经历,喉头紧张地滚了滚,故意撒谎:“他洗澡呢,你有事我可以帮你转告。”
    这回听筒彻底被沉默吞没,阿岳一点声音没有。
    这种无声的等待让时穗陷入极度的慌张,万一明天阿岳和谈宿告状,她岂不是真的玩完,这般想,她肠子都要悔青了,赶紧正经起来:“你稍……”
    “麻烦立刻转告少总,叶小姐羊水破了,现在在去叁院的路上。”
    耳边倏地拉响一阵尖锐的嗡鸣声,刺激得她皱眉适应。等她回神,阿岳的电话已经挂了,她根本记不得,她到底有没有答应他。
    举在耳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,摔在座椅上。
    时穗心脏咚咚地震动,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急速逆流,四肢凉得僵硬无法动弹。她像尊雕像,在极端天气中被风化腐蚀,已经凋落得不成样子。
    “动我手机了?”
    冷不丁在身后响起的声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    时穗僵硬地转身,眼神极度不安:“阿岳说,叶小姐要生了……”
    闻言,原本眉眼间挂着玩味的谈宿脸色霎变,一把拿起手机,转身就往外走。他从未在她面前这般失控,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女人。
    时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
    但她不想阻拦。
    就这样吧。
    别墅门嘭的一声合上,声音不大,却震得时穗热涨的眼眶掉出一滴泪。她抬手往上拭去,笑自己最近的奇怪,竟然被他的态度牵制了情绪。
    看着桌上做好分毫没动的饭菜,她也没了食欲,全都倒掉,像是发泄,把洗水槽里的餐具快速洗干净。直到把他家的厨房恢复原貌,她才转身上楼。
    她当初从这栋别墅逃跑时没拿行李箱,这次从北欧回来也没有,现在再想离开,需要打包的东西就很多。还好,还好谈宿是去等待女人生孩子,一时半会回不来,她有充足的时间整理。
    离开和留下都是一瞬间的决定。
    现在时穗想得很清楚了,既然他身边还有别的可能性,她就不必再出现在他身边。以前她图他钱,还能装作不在意,其实他们没有交换,她不想再委屈自己。
    离开时,时穗叫了一辆搬家的车,暂时把五箱衣服搬到在路上现订的酒店,由工作人员帮她处理。等她洗了澡,躺在酒店的床上,脑袋还是懵懵的,觉得这次的逃离太过简单。没有计划,没有躲藏,她光明正大地在保安的眼皮底下离开。
    她也没有期待,甚至已经订好回北欧的机票,静静地等着明早的航班。
    产房外的走廊极其安静,里面也没有孕妇的喊声,让人探寻不到丝毫的消息。谈宿很少有像今天这么紧张的时刻,坐不住,背靠着冰凉的墙壁,脑中都是段落式的一片一片的回忆。此时本该出现在产房门口的人,也是他记忆中眷恋不舍的人,可惜已经不在了。
    等待中的时间过得极其缓慢,谈宿不停看手机,就接进来一通别墅的内线电话。是门外的保安亭,说:“时小姐刚刚搬走了所有的行李。”
    谈宿太阳穴突突发胀,一天没吃饭的胃泛起尖锐痛意,让他寒眸敛起,沉声回绝:“知道了。”
    那个女人现在习惯了逃离他,还是欠教训。
    愈发汹涌的痛意折磨得谈宿浓眉拧紧,冷倦面容渐渐失了血色,额角沁出一层薄汗。现在关键时刻,他走不开,朝旁边的阿岳招招手。
    “我车里有药,你去拿来……”
    从未在人前暴露脆弱的谈宿说话都大喘气。阿岳不敢耽误,接过车钥匙就立即去办。一来一回,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。
    护士传达喜讯:“母子平安!”
    谈宿长舒一口气,幽深目光穿过走廊尽头的玻璃,遥望浓稠夜色,嘴角渐渐在痛得虚弱的面上勾起。
    农历十五,月光皎洁,繁星璀璨,像是一同在庆贺这条小生命的到来,里面也一定有最爱他之人的祝福,随着温柔的月相洒落人间。
    确定他们母子没事,被推进VIP病房,安排好一切的谈宿才离开。
    他一个人,踩着湿漉漉的月色,心里愈发沉甸潮润。临上车前,他又仰头看天空最亮的那颗星,无意识地低喃:“大哥,我还是很羡慕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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